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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深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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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怕,是假的
      她说她愿意。
      这爱抢答的姑娘脑子比他还热,勇往直前,浑身是胆。指令没听完她就扛着枪向前冲锋,连一点基本的自我保护意识都没有。
      程策不禁忧心如焚,千挑万选的内人居然和四舅是同款的,她会不会被卖了,还给歹徒端茶送水上点心。
      他不安地盯着大树发功,劝她暂且稳住,先别急着下决心,像这种开弓没有回头箭的大事,务必慎重地考虑清楚了再回复。
      毕竟男女关系什么的,不比同窗情和社友情,保质期何止是一学期或是一学年,对他来说,一旦处上对象了,那就是要开花结果,要奔着长长久久去的。
      她耳朵一竖,听出了话外之音。
      “程策,我想多嘴问一下,那个开花结果......  ”
      “只是一个比喻。”
      程策瞄了她一眼,他心里软得流糖,外头罩着的空壳子却非常坚硬,依然是一副八百年收不到租的地主爷腔调。
      尚云点点头,说原则方面的道理她都懂,长长久久也是她努力的目标。为了表明立场,她更焦虑地举起手对他保证,自己刚才之所以那么鲁莽,跟气氛与冲动毫无关系。
      她这个人的本质并不随便。
      “......  好,我知道了。”
      ▔▔▔▔▔▔▔
      他其实什么也不知道。
      天开了,地裂了,程策头顶噌地轰起一朵蘑菇云。
      他顺利抵达精神高潮,身体腾空跃起,一晃神已经坐在小教堂里暗暗流泪,亲眼目睹捧着养大的闺女找到了如意郎君。有惊无险地,爱云和想云长大了,看上的男人样貌体面,品格高尚,比她们的亲爹更能赚。
      他已圆满。
      再没有什么遗憾了。
      稳住澎湃的心潮之后,程策从裤袋里掏出了扎成小包的手帕,再认真地当着尚云的面拆开它。
      里头躺着一枚硕大如鹌鹑蛋的宝石戒子,年代久远,有些旧,细看成色不像真的,不过他家那位压根没有眼力见,她被尺寸震撼了,眼睛瞪得比鸡蛋大。
      万万没想到她的男人气质不凡,镇得住场子,他更视金钱为身外之物,几克拉的宝藏也能随随便便地往裤兜里一塞。
      “这!”
      “别怕,是假的。”
      “......  ”
      程策用两根手指捉起戒子,说虽然这东西瞧着不值几文钱,却是当年他那爱玩的爷爷,在古董集市给他奶奶买的,它是珍贵的定情信物,有一颗永流传的纪念意义。
      如今他把它交到她手里,希望她能感受到自己心中那份厚重的情谊。当然,他决计没有空手套白狼的意图,将来等他有了能力,必定倾囊而出送她一个真的,闪的,他都查好了,海瑞?温斯顿就很适合。
      程策的语调听起来不温不火,只问尚云比较喜欢哪种切工,他可以留待参考,她眼眶潮潮的,表示切工什么的真不太懂,他拿主意,他说该怎么切就怎么切。
      二代程先生讲起话来像是在打太极拳,教她听了半天,觉得那意思好像又绕回来了。尚云在天上飘着,她被他唬得云里雾里,把两只手在裙子上擦干净,接过了定情信物。
      原来如此,她没理解错。
      将来,他们还有将来。
      “我懂了,所以你刚才说的开花结果......  ”
      程策叠着手帕,声音低低的。
      “尚云。”
      “嗳。”
      “假如你非要这么想,那我也不拦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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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阳升起来时,程策说这个时间她大概肚子也饿了,不如他先送她回房休息,然后他去弄点吃的来。
      程策见尚云嗯啊着,貌似没有什么大意见,就放心地把她送到了房门口。他站在后面,看她犹犹豫豫掏出房卡,刷开了门锁。
      “在里面等着。”
      他摸了一下她的长发,手势像她男人,表情像她主人。
      “我马上就回来。”
      她没点头,也没吭声,程策心脏咚哒哒地跳,高贵脱俗的贱气由内而外地发散着。亲过嘴以后,他开始贪图安逸,被彻底腐蚀了,竟希望她能再猛扑上来唐突自己。
      而他正想得美,袖管突然一沉。
      一沉。
      再一沉。
      走廊里,孩子她娘毅力十足,她别的闲事不做,就一个劲儿地拽他衬衫袖子。那两只大眼睛忽明忽暗地闪,有光,有委屈,还有一股惹人上脑的,企图逼良为娼的魔性。
      尚云小声说她不饿,吃不吃早饭也无所谓,不如她泡茶给他喝,绿茶红茶白茶样样齐全,夹心小饼干也很好吃。
      她问他,想不想进屋来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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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就坡下驴,跟着她进了屋。
      关好门后,程策紧急向两旁张望了几眼,发现窗帘合着,床在右边,沙发在左边。那时尚云忽然回过身来,对着他,满脑子废料的程策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倒退半步,后背猛地撞上了木板。
      该来的总算来了。
      她要对他下狠手了。
      程策很勇敢,像根桩子似的站着,他一脸视死如归,飞快地回想了一遍自己的装备,那都是五舅给挑的精品,它们为他保驾护航,专攻良家妇女。
      绝对错不了。
      然而很快他就意识到,尚云之所以回身,只是为了开灯。
      灯。
      对,还有灯。
      难道她把他请进屋,就是为了摸黑喝茶吗。
      程策目光震动,他口干舌燥地问她,是不是嫌屋里太暗了,不方便行动。其实他这个人视力极佳,现在的光线瞧着刚刚好。
      “......  你说得对,不开灯也行。”
      尚云楞了一下,这样对他说。
      程策激动地不能自已,她摆个小媳妇脸,轻轻吭一声,诚实的他立刻就起反应,裤子里的枪霎时绷得笔挺,挤到他生不如死。
      不过,比起这根家伙带给他的困扰,程策又陷入了更深层的苦痛中。
      他后悔地想死,他为什么要说自己眼神好使。
      不开灯固然安全,朦朦胧胧的,比较适合他这种没有实战经验的新兵。可是如果不开灯,黑灯瞎火的,他的胸肌腹肌和弘二头肌岂不是白练了。
      程策胸腔剧烈起伏,在开灯和不开灯之间反复横跳,已经把一脑子的肉色废料从一颗鸡蛋,炼成了养鸡场。
      万幸的是,心善的姑娘在此时拖起了他直冒冷汗的手,她带着他往里走,最终在沙发前站定。
      她捏捏他的掌心,抬头问他想喝绿茶还是红茶,她这就去准备。
      “......  什么都行。”
      程策直勾勾地瞪她,保持立正的姿势。
      “你泡什么我都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