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灾厄女王诺维莉耶如此想着。
作为一只千年前曾经肆虐大陆，尤其还和其他蠢货巨龙们完全不同的巨龙异类，诺维莉耶非常的聪明，她对局势也看的很清楚，明白无误的知道活着的自己一定比死去的自己更有价值，只要自己不表现的宁死不屈，负隅顽抗，面前的半神巨龙绝对是不会让自己轻易就这样死去的。
正如诺维莉耶所想，路易的确不想让这只曾经肆虐大陆的传奇巨龙死去，她的力量，她的知识，她所掌握的秘辛，甚至是她可能藏着的宝物，对路易来说价值都是极大。
尤其是这只巨龙如果能够夺回自己的躯体，未来想必最差也是一位半神，而能让一位半神听从自己的命令，这份诱惑力也是十足，虽然想要夺回她的身体估计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但对路易来说有挑战性才有趣味。
“啪嗒——”
一声轻微的细响在这安静的幽暗山腹中传来，引起了诺维莉耶、希丝娜与丽萨芙尔的注意。
那是一张由地狱的魔鬼‘契约魔’的皮肤所绘制的卷轴，其看上去非常的诡异，就好似是卷轴上缠着卷轴，这种魔鬼在活着的时候就有‘缠身契约’的特性，它的外皮几乎就是由契约构成的。
它们蒙骗凡人与它签署契约，在死后灵魂将会被带入地狱中，承受永恒的痛苦。
在见到这张卷轴后诺维莉耶就是心中一凛，相比于那些疯狂的恶魔，阴险狡诈又邪恶的魔鬼更让人有着发自内心的不安与恐惧。
灾厄女王小心翼翼的打开了这张相比于她的体型来说很小的卷轴，看了里面的内容后就是一愣：“……『神眷誓约』？”
这种契约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神眷者诺维莉耶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一般的教会的首脑都是其所信奉的神明的神眷者，这些神眷者是神明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赐予对方，哪怕这位神眷者本身不是什么高阶职业者，在成为神眷者后也会得到部分神明的特性，神眷者虽是凡人，但其就相当于是神明的地上代言人。
而神眷者是没有契约的，神明都是可以直接选拔赐予，对于神明来说发展自己的神眷者还需要签订契约，那就显得太low了。
但是偏偏的，诺维莉耶竟然就在这里见到了一张『神眷誓约』的卷轴，面前的这只太古巨龙竟然搞出了这么一个花里胡哨的东西。
“尊敬的巨龙，容我说出实话，您并不是神明，哪怕作为一位半神，您也不可能发展自己的眷者，就算……有这个奇怪的『神眷誓约』也一样。”
诺维莉耶本能的觉得不妥。
并不是这张卷轴有什么问题，而是这个誓约反而显得太没有束缚力了，要知道这张卷轴的主地位签约人是路易，而从者地位则是她自己，这就相当于是由路易赏赐给她力量，作为现在的战败俘虏来说，这个契约怎么看都是路易亏了才是。
契约对她没有任何的束缚力，她依然有着自由，甚至连不允许攻击路易的这个条款都没有，反而需要路易付出部分力量来赐予他，这种好事诺维莉耶哪里相信，她又不是那些还没有从妈妈怀抱中离开的雏龙。
事出反常必有妖，诺维莉耶不知道这句话却也懂这个道理，这契约让她联想到了巴托地狱的魔鬼，它们就总是用诱惑的方式让凡人签下契约，每一个凡人都觉得契约对自己有利，但是当结果出来后，凡人永远是受骗的那一方。
当然把魔鬼给骗了的凡人也不是没有，只是相对比较少见而已。
‘这家伙，该不会是一只披着巨龙皮的魔鬼吧！’
诺维莉耶想着地狱中是不是有什么巨龙的同族，但是在她的记忆中，地狱里没有巨龙啊。
或许在灾难纪元前的年代里地狱里是有的，但现在估计那些巨龙也全都被灭族了。
“这只是我在成为龙神道路上的一个实验……”
路易知道想要凭花言巧语去骗一个活了最起码有两千年，还是被称作灾厄女王的巨龙很难，所以他也没想着把谎言编的多完美，只是趁着现在自己占据强者优势的时候，用言语和武力威胁她。
“签下这份眷者誓约，成为我的神眷者，这对你并没有任何损失，而我也可以得到足够的反馈，在成神的道路上更近一步……当然，诺维莉耶阁下你也可以选择拒绝，那么很遗憾，我只能选择消灭你，亦或者让你签署一份更加残酷的契约。”
这样说着的路易又扔出了一个卷轴，诺维莉耶打开一看，发现这张卷轴就正常的多，有着无数的条款，比如限制着她自由，限制着她不能攻击的对象，限制着她要为路易服务多少年。
甚至条款里还有许多过分的地方，尤其是要求灾厄女王要为伟大的半神巨龙路易·迦拉克隆冕下生下子嗣，诞下雏龙。
路易相信，对于这只莫名的对公龙感到厌恶的母龙来说，这个条款她绝对会拒绝。
‘哈，想要用这个条款来逼迫着我去签署那份『神眷誓约』嘛，你也太小看我的智慧了。’
诺维莉耶一下子就看出了路易的想法，表情颇有些不屑。
‘不过这个条款确实过分了。’
诺维莉耶的视线移过这份普通契约，又看向了『神眷誓约』。
‘半神是绝对无法和我签署这种契约的，他也无法和我签署奴隶契约，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哪怕是神也无法打破的规则……这个契约也看不出任何的不对劲之处，就是普通的『神眷誓约』，这只巨龙到底在想什么，难道真的如他所言，这只是他在封神道路上的一个实验？’
诺维莉耶愈发的烦躁，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看不透这只巨龙，他和那些愚蠢懒惰的同族完全不一样，甚至在行为上到是和自己相似，是一个奇葩！
灾厄女王昂起头来，试探性的发出了坚定愤怒的咆哮，“……想要用这种条款限制一只伟大的巨龙，收起你可笑的想法吧！看在我们是同族的份上，不要妄图用这种东西侮辱我，哪怕是死，我也不会同意的！”
她到要看看这只半神巨龙会怎样选择！
听到女王高傲的话语，希丝娜和丽萨芙尔都是心中一凛，再次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生怕这只巨龙暴起伤人。
而路易则是面色不变，心中却颇为遗憾：
失败了么？看来想要诓骗一个活了两千年的巨龙是很难啊，但是杀了她还真有点不舍，不行的话就想办法降低契约的标准吧。
就在路易有了决定，正准备开口出声时，一直紧盯着他龙首表情的诺维莉耶心里越来越凉，因为这只半神巨龙竟然如此平静，一点都没有阴谋暴露的慌张，莫非我猜错了？他根本不在乎我的用处，这是准备杀死我？
看到路易张开了龙口，诺维莉耶以为他又要喷出龙息，紧张慌乱之下迅速的低头看去，在两张契约卷轴上略一犹豫，就是从心的在『神眷誓约』上签上了自己的真名。
“好了，我签完了！伟大的半神巨龙，路易·迦拉克隆冕下……”
诺维莉耶签完后迅速的感知了一番，发现这好像真的是一张普通的『神眷誓约』，并没有对她的强制性，一下子她就放心了。
正张开嘴想要说什么的路易又闭了嘴，为事态的发展感到有些懵逼。
不过紧跟着他就是一阵狂喜，发出了猖狂的大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很好，非常好，你做的太好了，灾厄女王诺维莉耶·尼斯盖因！”
灾厄女王楞了一下，她不知道路易为什么要这样愉悦的大笑，不过很快的她就是发现了不对，惊恐的喊道：“……不，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不，不要这样，出去，从我的身体中出去！！！”
第124章 小母龙叫声爸爸来听听！
“从我的身体中出去！！”
诺维莉耶惊恐的大叫着，她犹如实质的阴影之躯来回翻滚，撞在岩壁上带起一片片的碎石，就好似遇到了什么让其难以接受的恐怖事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路易的猖狂大笑声，女孩子的惊恐尖叫声，若不是看到这是两头龙，估计会让人联想到有个可怜的女孩正在受到男人的侵犯，那画面一定让人怒火中烧。
希丝娜和丽萨芙尔对视一眼，两人不发一言，只是冷眼旁观着发生的一切，对于诺维莉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们也是感到有些惊奇。
突然，她们发现诺维莉耶龙躯抽搐着，就好似是丧失了一切般瘫倒在地上，发出疲惫的呻吟，而在希丝娜和丽萨芙尔的感知中，这只强大的龙身上的气势急剧下降，不多时她就仿佛是一只刚刚出生的雏龙，力量近乎全部消失。
“你这只卑鄙、阴险、肮脏的巨龙，你到底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力量都不见了！！”
诺维莉耶瘫在地上，她仇恨的眸子狠狠的盯着路易，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她已经刺穿路易好几次了。
“哼哼哼哼哼！！你的力量并没有消失，来，睁大你的眼看看它们就在这里！！”
路易得意的哼笑出声，随着他心念一动，诺维莉耶的龙瞳瞪大，骇然的发现路易的身躯竟然从实质化为了阴影，从拥有着肉体的巨龙变成了她这样的阴影能量态！
“怎么会这样！！”
灾厄女王愕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看着路易的身体在阴影态与物质态来回转换，这正是她发明的传奇法术想要获得的能力，只不过因为身体被人偷走才无法完成的姿态。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家伙会获得这个能力？
诺维莉耶心思一转，立刻就是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你偷走了我的力量！！！”
灾厄女王终于发现，路易现在所用的力量，不正是属于她消失的那部分嘛。
“你在契约上签了字，就说明你已经同意了将你全部的力量都借给我，这怎么能叫做偷呢？”
路易嗤之以鼻，哼笑出声。
“契约？”
诺维莉耶连滚带爬的跑到契约面前，龙首仔细的盯着那张契约上的文字。
对于灾厄女王把契约拿在手中路易一点都不担心，因为契约签署后就会受到这个世界规则的保护，只有那些强大的真神才有可能将这份契约强行撕毁，哪怕是一般的神明都做不到，所以就算诺维莉耶拿到了那张契约，她也无可奈何。
“没有问题，没有问题！！这就是『神眷誓约』，它没有任何的问题！！”
诺维莉耶作为一位传奇法师，她对法术与契约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哪怕是巴托地狱的魔鬼也不可能在契约上欺骗她，除非是魔鬼大公那种等级的存在，才稍微有可能将她蒙骗，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她愿意和一位魔鬼大公交易。
诺维莉耶愤怒的咆哮着，她的龙爪撕扯着那张用‘契约魔’的皮做成的契约书，但是不管她如何用力，这张已经受到契约规则保护的卷轴，都是毫发无损。
她怒视着路易，恐惧中也带着探寻的意味，想要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而大局已定的路易自然不会吝啬一丁点的解释，“……这的确是『神眷誓约』，只不过我稍微改变了一下它的规则，正常的『神眷誓约』是由神明决定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赐予给眷者，而这份契约的规则则是‘神明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掠夺眷者的力量’，就是这么简单。”
“不，不可能！！这种契约怎么可能更改！”
灾厄女王满脸的不信，作为一位传奇法师她清楚的知道这样篡改完的契约，就不可能还是以『神眷誓约』的形态出现了。
“哼哼，对于其他种族来说这或许不可能，但是对我们巨龙来说，它还是有操作空间的，你应该知道巨龙的『血亲誓约』吧！”
路易嗤笑道，那一份得意的傲慢让诺维莉耶恨的牙痒痒，却又无能无力。
“我当然知道巨龙的『血亲誓约』，这是每一只巨龙都懂的常识！”
诺维莉耶一字一字的说道。
所谓『血亲誓约』便是巨龙的一种保护后代的法术，在母龙生下了孩子后，孩子会从自己的父亲或者母亲那里接受这个法术的保护，其相当于是巨龙亲子的魔法。
这个誓约的作用是当雏龙自己独自生活时，如果遇到危险可以有一次借用自己父母力量的机会，这个法术就相当于是一次性的护身符。
而在巨龙拥有了配偶后，他们互相之间也会签订一次『血亲誓约』，这就相当于是巨龙配偶夫妻间的誓言，在一方遇到危险时，是可以直接借用配偶的力量来自救的，也就是说巨龙的一生中会拥有两次一次性的护身符。
“你将神明与眷者的『神眷誓约』和巨龙之间的『血亲誓约』融合在了一起？？”
诺维莉耶立刻懂了路易的操作方式，但是她依然不敢相信，因为这种能力已经近乎超越凡人的极限了，是属于神明的领域，而巨龙虽强，但只要不成神也依然是个凡物。
况且，就算面前这只半神巨龙天纵奇才真的将这两种不同的誓约糅合在了一起，他也不可能这样轻松的用契约束缚住自己啊，作为一个本质上接近半神的巨龙，只有真神才可能做到这一点。
“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事实就是如此，你已经和我签订了契约，你的力量已经成为了我的所有物！”
路易当然不会告诉诺维莉耶他是怎么做到的，这可涉及到他最大的秘密。
虽然路易在外表现的是一只半神巨龙，离封神还有段距离，但是他的灵魂中可以有着龙神的神格的，他的内在位格便是这个世界的最强神明之一，在世界的认知中，其实他和神是没有两样的！
尤其是诺维莉耶她是一只巨龙，而巨龙都是因龙神而诞生的，龙神对巨龙有着很强的约束性，当灾厄女王在契约上签下自己的真名时，她就已经被龙神的神格束缚住了。
这只母龙很聪明，她的知识也很丰富，但是最后欺骗了她的正是她自以为的聪慧与知识，人因为懂得过多而会自大，而正是她不相信路易能做到这一点，才会受到蒙骗。
她想不到路易本身就是个超脱她知识与理解存在的怪胎。
“呼……不过你的『血亲誓约』有点奇怪啊，我正是从希丝娜那里了解到你在过去没有配偶，所以才会想到用配偶间的『血亲誓约』束缚你，但是我和你签署的『血亲誓约』竟然是亲子之间而不是配偶之间的。”
路易看着灾厄女王的眼神带着玩味，“……原来如此，你是一只从小就没有父母的巨龙，很可能是你的父母在你出生后不久就死了，或者是你被你的父母抛弃了，哼哼，怪不得你和其他的巨龙性格相比有些乖僻，是因为你从小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缘故啊，真是个不幸的童年！”
路易的话仿佛戮中了灾厄女王最是痛苦柔软的内心，她龙眸中仿若要喷出火来，发出了怒不可遏的吼叫声，疯了般冲着路易就是咬来。
不过被路易夺取了所有的能力，又因为变成了阴影龙而失去了强大的物理性攻击，现在的灾厄女王就是一只没牙的老虎，估计连一位高阶战士都打不过，更不要说伤害到路易了。
路易龙爪一抬就是按住了女王陛下的头，让她的龙躯屈辱的跪在自己面前，然后他再次发出了愉悦的大笑：“……哈哈哈哈哈！！！你在做什么呢，我伟大的女王陛下，我们可是签署了亲子间『血亲誓约』的关系啊，你现在不是应该叫我爸爸嘛！”